第9章 上(1)

        嚣狂尚有恶毒治

        日头斜照,凉风习习,在幽静的山谷中,一座白玉似的庄园静静地坐落在此,从林海之中探出一个尖尖的塔尖,显得秀气十足。

        塔尖下悬挂着一口大钟,古朴沉重,满是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看样子,它待在这已经有不小的年头了。

        以至于每当大钟敲响的时候,低沉悠长的钟声便响彻四周,庄严肃穆,如同从尘封的历史深处传来的回响,震起一层厚厚的尘埃。

        让人心底一震,不自觉地的沉静下来。

        沿着平整的山路往前走,整座建筑的全貌便缓缓显露出来。

        在精美秀气的塔尖下,是高大巍峨的洁白塔身。

        建筑师的巧妙设计,赋予了这座白塔简朴精致的美感。

        大理石特有的光泽和纹理,又给它增添了几分厚重的质感。

        特别是夕阳斜照之时,整座白塔倒映烧红的晚霞,连每一块风吹雨打后的斑驳都在闪闪发光,宛如头发花白的老人依旧在默默守望,神色柔和,目光深邃。

        而令人吃惊的是,这样一座白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举步前行,跟随着白塔的全貌一同显露出来的,是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落。

        花圃,树荫,喷泉,湖泊,礼堂,剧场,教室,宿舍,这些建筑与那座高大白塔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同样的简洁精美,同样的饱经风雨,如同古老的遗迹,传说中的智者与贤者们在此生活起居,交流辩驳,透着一股子宁静的书卷气。

        很难想象,就在群山环抱之下,居然能有这么一座占地宽广,美不胜收的学院。

        不管是风格独特的精巧规划,还是修筑起来所需的人力物力,都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更别提沿着这条山路出去,走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天斗帝国的心脏——天斗城了。

        能在繁华喧嚣的帝国首都旁边,建立这么一座仿佛遗世独立的庄园,恐怕,也就只有门口上象征着天斗帝国至高无上的狮子标识,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如果非要说这座学校有什么缺点,恐怕就要数小道上来来往往的少年少女们了。

        纵然他们衣着华美,谈吐得体,可眼底里那股子怎么也抹不去的倨傲,总是显得与四周学院中,淡泊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更别提其中有更为不堪者,神色浮夸,举止放荡,嬉笑怒骂。

        呼朋唤友。

        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男女并肩,行走在校园中,总像是一团硕鼠奔行在书桌上胡乱撕扯。

        若是当初设计这座学院的大师看到了,面对此情此景,恐怕也只能久久不语,扼腕叹息了。

        又或许,这才是它的宿命?

        当他应皇室邀请,设计这座学院时,早就该想到,这座庄园自诞生之日起,就无法如它的设计者所设想的那样远离凡尘,高洁无暇,而是注定要无奈地沾染红尘,染上权力与财富的色彩。

        而就在校园的小道上,有一群风尘仆仆,衣着简朴的人,显得格外的突出,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他们之中,有的高大英俊,有的其貌不扬,有的青春秀美,有的肥胖憨厚,有的青春活泼,有的饱经沧桑。

        这么一群有高有低,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丑的一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样的面沉似水,目含不满。

        有几个心底里藏不住事情的,更是恼怒非常,高声叫骂,吵吵嚷嚷地一路走,一路发泄着怨气。

        “这帮人,我跟你们说,就是有眼无珠!”

        “对!就是!这凭什么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啊?不就是揍了那个狗屁皇子一顿吗?那小子嘴里不干不净的,打他怎么了?他这是公报私仇!”

        “哼,连皇斗战队那帮人都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的,不知道这些一碰就倒的软蛋嚣张些什么劲儿。他不是就仗着身边有个封号斗罗吗?还能有什么本事?妈的。以后,不把这些人打得妈妈都不认识,我马红俊的名字倒过来写!”

        “算我一个!我奥斯卡的名字也倒过来写。”

        “好兄弟。”“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胖一瘦两人勾肩搭背,相视一眼,齐声发出自以为很豪迈的大笑。

        他们身边,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孩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捂着小嘴偷笑,另一个凛然冷艳的高挑女生却是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划分界限,生怕别人以外自己和这俩傻子是一路人。

        走到最后面,和一个男生窃窃私语着的女生有些不耐烦了,娇声回应道。

        “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犯傻行不行?要报仇现在就可以回去啊,别脑袋里缺了根筋儿似的咋咋呼呼行不行?”

        “嘿小舞你这话我不爱听了——”

        胖子不满地回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走在最前面,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

        “都别吵了。没看见院长他们正在商量事情吗?”

        这人一头金发,面容俊朗,一双重瞳的邪眸令人心悸,言语之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冒犯的威严自生。

        他看上去像是这些年轻人领头的,只是目光一扫,那个较为瘦弱的俊美少年便讪讪地闭上了嘴,自知理亏。

        这时他才回过头,对着身边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低声宽慰。

        “……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接受我,或者荣荣家里的资助,那我们也可以像以前那样,通过斗魂场打擂来赚取资金。金斗魂级别的战队的打擂收入,足以支撑起学院的开支。院长,无论如何,学院还是可以继续——”

        “就算这样可以勉强维持下去,”那个男人制止了他接着说下去。

        高耸的鹰钩鼻上,一对深陷眼窝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狡狯,只余下深深的疲惫。

        “那也不行。这和我们原来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弗兰德说得没错。”身边一个面目僵硬,声音冷淡的中年男子接上了他的话。

        “我们之所以选择来到天斗城,可不是因为天斗城的竞技场规模比索托城的要大而已。为了赚取资金,势必会影响你们的修炼进境。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给你们提供最优质的修炼环境,将你们培养成材,送上全大陆魂师学院精英赛的舞台。而不是单单只为了『史莱克学院』这么一个虚名而已。”

        “而且光靠斗魂,想要撑起一座学院所需的开销,也是天方夜谭。”疲惫的中年男子接过了话茬,苦笑着给出了另一个驳斥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的同伴醉心学术,自己的学生阅历尚浅,是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隐秘的。

        可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对这些阴影中的勾当,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以为斗魂场的胜负是这么简单吗?奖金,盘口,赔率,这些场外的因素才是影响一场擂台赛最终胜负的砝码。被索托城那些小场面弄得你飘飘欲仙,找不着北了?嘿,我跟你说,职业斗魂的水深着呢!”

        “之所以能出头,第一,你们之前级别太低,涉及的钱太少不值得操作。第二,是别人想要打造一个『明星战队』的噱头来吸引客流。看看你们之前的盘口,因为你们年纪小名气差实力强,散家普遍看好对面,所以庄家每次都是赚的最多的。第三,人家知道我们这些学生就是出来历练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在这里久留,所以才对你们放任自流,甚至乐见其成。”

        “可业余比赛的和职业比斗的战斗又有不同了。斗魂场可不是你家里的金库。主办者可能容忍你一批一批从他们口袋里拿钱,放到自己兜里吗?不可能的。一旦触碰到斗技场的潜规则,到时候我们就是当初的皇斗战队,迎接我们的,会是整个斗魂联盟的精英队伍。比赛输了事小,万一人家真下了狠心,拼着见血也要给你来记狠的,给你留个残疾,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被两位老师先后驳回,英俊男子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一时间也没了别的言语,只得默然。

        这一行人,便是离开了索托城的史莱克众人。

        他们应天斗皇家学院的教师,曾经的学生秦明之邀,想要加入这所皇室背景的学院。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顺利之际,由于在路上意外得罪了皇子雪崩,招惹出了雪星亲王,与天下至毒的毒斗罗独孤博。

        雪星亲王为了避免这些人日后可能投入太子雪清河的麾下,故意招惹是非,将几人赶出了天斗皇家学院。

        史莱克众人愤愤不平,却毫无办法,只能黯然离开了这座美丽的校园。

        这样的打击,甚至让身为院长的弗兰德都感到迷茫无助,一时间不知是否该坚持办学下去。

        收到这样的情绪影响,一行人心绪不宁,神色低落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在这样一群神色低迷的人群中,大师玉小刚却意外地神情恍惚,竟是有些走神了。

        这一系列的变故虽然曲折,但是还无法打倒他。

        可他却总是有些神思不属,总觉得自己好像……遗落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总是难以平静,面色凝重。

        外人还以为这是玉小刚也被那些混蛋的蛮横作风气的,却不知道他的心底里的真实想法。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突然间,一张骄狂得意,浮夸自满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

        『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却让回过神来的玉小刚自己也是摇头苦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不可能是他……他可是皇子啊。这些眼高于顶的腐朽贵族光是多看平民一眼的功夫都欠奉,怎么会三番五次特意来针对我们呢?就算因为之前的一些冲突,把我们赶出天斗皇家学院,也就够出气的了。他还能干什么?还想干什么?』

        尽管理性的分析让玉小刚不愿承认,但感性上,他却总能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种阴险诡异的恶意,已经盯上了自己,盯上了自己身边这些说说笑笑的孩子们。

        可细细分辨,玉小刚却又找不出一星半点的头绪。

        这让他如鲠在喉,难受不已。

        他不由得回过头,看向队尾正在和妹妹亲密交谈着的弟子招呼一声,想让这个得力助手靠过跟前来,与自己一同分析。

        “小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啊……哦,知道了老师,我跟小舞说完就过去。”

        少年提高了声调,高声回应着前头的老师,随即转过头,贴近身侧女孩的耳朵,面带微笑,却是语速加快地说了些什么。

        旁人一看,两颗小脑袋紧紧贴在一起窃窃私语,还以为是这对义理上的兄妹,亲密的小情侣在说些什么小话。

        可若是有人听见男孩口中说的话,准会让任何人都大吃一惊。

        “……看起来老师他注意到了呀。呵,真不愧是他,”

        “你是说,大师他也知道那个雪崩皇子他……有问题了吗?不可能啊。他明明不是心能者啊。”

        小舞一副面带不甘,却只能乖乖听话的娇憨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冷静异常,和身边的男人低声交流着。

        “看样子是的,我小瞧他了啊。连弗兰德院长这种灵觉苏醒的魂圣都忽略过去了,他一个卡在三十级的魂师,居然注意到了这点。是灵觉敏锐天赋异禀吗?还是光凭观察和推论察觉到的?如果是后者,那老师他的危险程度,可比原作小说表现出来的要高上一截啊……我得重新评估了。”

        “那……那我们现在……”

        “先按兵不动吧,照原计划执行。在我接下来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和荣荣除了在学校里好好调查一下我未来的师娘,为下一步做准备。除此以外,也多留心下天斗皇家学院这边的事情。没打听到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身,千万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身为心能者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小舞点了点头,却突然露出犹豫之色,轻咬下唇,含糊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那个雪崩,难道真的是……”

        “嗯。跟索托城那边的情况差不多吧。虽然练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但那个雪崩,的确是……”

        少年的眼神幽深,黑漆漆的瞳孔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呵,呵呵……这就是上行下效吗?果然,我就说两大帝国怎么可能坐视武魂殿垄断心能技艺。这么一看,索托城的不乐一案,还另有隐情啊。当初盘问索托伯爵时应该更仔细一点的,也是我的疏忽,搞不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之所以开始圈养淫神传人,其诱因并不是单纯因为享乐或者觊觎心能,而是,别的什么人在暗中影响啊……”

        “天斗皇家学院……精神系?呵,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自以为是,追逐力量的蠢货了……”

        “小三!说完了吗?”

        “好的老师,我这就来。”

        少年一抬首,露出温润自然的阳光微笑,侧过身子向小舞点了点头,便走到了队伍前头去。

        在他身前的奥斯卡不得不侧身避让,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等到他走了过去,奥斯卡无意间一瞥,突然发觉,身旁的胖子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身后的学院,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刚刚回头,打算和小舞斗嘴的时候就愣在那里了。

        “嘿胖子,看什么呢?”奥斯卡随手搂住了胖子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却只能看见天斗皇家学院内的一座宿舍,装潢华贵,看上去没几扇窗户是亮着的。

        除了黑黝黝的窗户,奥斯卡什么都没看见。

        他顺势调侃道。

        “怎么了?看见什么美女了?眼睛都直了……嗨!回神了!死胖子,你不会是想背叛我们,去那边投敌吧?”

        “啊!呼——呼——哦……哦,我,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了。没事,没事。”

        出乎奥斯卡的意料,胖子浑身一震,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向没心没肺,嘴上不饶人的他对奥斯卡的调侃,却是罕见地熄了火,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没多说。

        一边收拾仪表,嘴上嘟囔着什么,一边脚步虚浮,快步赶上前方的大部队。

        “没道理啊……不可能是她啊……她不是那个什么……对呀,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看错了吧?应该是我看错了……”

        奥斯卡看着胖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耸了耸肩。

        “这干嘛啊这一个个的……怎么今天都像是丢了魂似的。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这至于吗就因为被人赶出去了……”

        一边说着,奥斯卡一边拔起脚步,跟上了大伙。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胖子两人回头的一刹那,就在胖子刚刚盯着的那扇紧闭的窗户中,从垂下的黑色窗帘下,露出一丝橘红色的微光。

        微醺的灯火中,一只水汪汪的美目,如同一个打磨精巧的美丽宝石,幽幽地注视着史莱克众人离去的背影。

        “怎么样?看到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找个机会,我们凑得更近点去看。”

        在她身后,一个自诩威严,轻佻浮夸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不需要如此麻烦,殿下。这样足够了。”

        她闭上美目,合上窗帘,于是最后一丝微光便被切断了。这扇窗户重新陷入一团黑暗之中。

        转过身,映入那只美眸眼中的,是一间装潢华丽的房间。

        桌案上的狮鹫形状油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一朵旺盛的火苗呼呼地跃动着,带来橘红色的黯淡光芒。

        上好的红木家具,华丽的大师画作,名贵的前朝古董,精致的摆具装饰,都在浮动的光影中若隐若现,踱上了一层岁月流逝沉淀下的鎏金色。

        纵然这所有着皇室背景的学院,向来以开销巨大,作风奢侈而为人所诟病,被人讽刺是“贵族们的游乐场”,但若是连一间学生宿舍,也做到如此夸张的地步,那就不是“备受争议”这种程度的问题,而是为什么还没倒闭关门的问题了。

        事实上,与外界的风言风语不同,天斗皇家学院一向奉行精英教育,校规严格,训练严苛。

        即使有着招生门槛过高,贵族学生入学更为容易,受到外界政治环境干扰等种种问题,这些年来也确实培养出了一批出色的魂师,为国效力。

        以至于即便风评较差,花销巨大,天斗皇室依旧每年拨出一大笔款项,用于维护天斗皇家学院的日常运转。

        这里,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皇室的人才基地。

        而那些为了镀金而走后门进入的少爷小姐们,也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对他们而言几乎能算得上“苦行”的环境,通常都会找出种种原因拒绝住校,回到更舒适,更自由的住所中去。

        这导致了学院里虽然有着校舍,但实际上正在使用的宿舍,比起实际的学生人数来说,要少得多。

        在这样的背景下,能将一间学生宿舍,改造得如同一家微缩的小型艺术馆一般的夸张,很显然,并不是随便哪一家的膏粱子弟都能做到这种事情的。

        无论是精美华贵的陈设,还是古朴陈旧的古董,抑或是那些艺术作品上,微不可察,却又让人如雷贯耳的落款,让这个几步路就能环绕一圈的小小房间里,充斥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那是权力与金钱带来的,让人卑躬屈膝,又心驰神往的光彩。

        然而即使在这些艺术品和装饰品的光辉下,那样一对黑宝石般的双眼,或者说拥有那样一对眸子的她,也是这个房间里最光彩照人的景色之一。

        点缀在那张白玉般无瑕精致的脸上,显得尤为瞩目。

        琼鼻小巧,香腮粉嫩,那张略显圆润的小脸上还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嘴角总是微微上扬,带着两个漩涡似的小小酒窝,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着,亲切可爱,惹人怜惜。

        她的身量并不高,但比例却出乎意料的好。

        尚未即膝的短裙下,光滑的黑色裤袜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那一双修长的双腿。

        平整妥帖的西装衬托着婀娜多姿的娇躯,衬托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

        两条精致秀美的发辫沿着那张甜美可人的脸蛋,一直垂到胸前,交叉环抱的手臂上。

        整齐的袖口中,纤细柔弱的手腕上仿佛透明得能看见隐隐的青筋,葱白的手指轻轻抓着上臂,似乎透露出其主人的紧张。

        站在酒红色的窗帘前,这个小小美人显得越发柔弱,楚楚可怜却好像把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光芒都吸了过去。

        明明穿着学生才会穿戴的西式制服,青涩的稚嫩与天真下,青春活力的肉体却是该凸的凸,该翘的俏,不打半点折扣。

        特别是当她双臂环抱,似是在软弱无力的保护自己,用那张湿润的双眼看过来时,足以打动任何人。

        这人若是光明磊落,会为了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而心生怜惜,而若是心存邪念,也会觊觎着那盛装之下隐约显露出来的鲜美肉体,期待着享用她之时,是否也会如此娇滴滴地泣吟着。

        被这样的奢靡华丽包围着,她身处其中,就像误入皇宫的小雀儿一般无所适从。

        那股子新鲜的活力,与古老尊贵的静谧两相映衬,却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或者说,正是因为她在其中,这些冰冷的死物,贵重得足以令人脚底发软的奢侈品们才有了生气,才活转过来。

        如此行径,可称荒唐,如此铺装,可称无度。

        可若不是有了这样娇柔甜美的可人儿深处其中,这又跟展示死物的博物馆何异?

        一个活着的人,一个腐朽堕落的贵族的居所,一间摆满了死物的坟墓,若是没有这么一个柔得使人怜惜的美娇娘,俏得令人发狂的活玩物,又怎么称得上荒淫无度,怎么称得上声色犬马呢?

        至少身后的男人是这么想着的。

        他的眼神贪婪地粘着那尊美丽的花瓶,从那对黑色的圆头小皮鞋,到那双长腿与挺拔的翘臀,到双手环抱凸显出来的饱胀的胸脯,到那张微笑着的甜美脸蛋,和那一双宝石也似的眸子。

        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舔食了一番,就好像把玩一尊玉人,品味着什么美味佳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随手拿起手边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把酒杯放到眼前,看着那个美丽的倩影在猩红色的液体中荡漾,还来不及等酒醒来,便迫不及待地一口饮尽,吞吃下肚,享受着在唇齿和喉咙深处蔓延开的味道。

        嘴角溢出的残酒宛若血痕,流过他的喉结,厚重的黑眼圈,憔悴阴沉的面庞,苍白的肌肤,胸前凸显的肋骨,小腹上松弛的肌肉,一路流到他的阴茎上。

        女孩看着他,眼睛中倒映出一个衣着大开,裸露下身的狂徒毫不遮掩地展现出他对自己的肉体野兽一样赤裸裸地贪婪与觊觎,像要把自己吃干抹净,肉从嘴角流出,用血给他弄脏。

        直到另一只野兽帮他清理干净。

        “唔……唔,咳咳,哈,啊唔,捂捂,嘶,嘶,嗯……”

        发丝从耳边垂落,给那张俏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媚意。

        小巧的琼鼻,纤薄的樱唇,还有如猫一般漆黑美丽的竖瞳,仅仅是一个看不真切的侧脸,便有着引得行人回首瞩目的艳丽。

        即使未施粉黛,素面朝天,仅仅凭借着黑纱也似的秀发略作遮掩,这位艳丽的妖姬也美得令人心颤。

        可这样一个容貌足以自傲的女子,却神色呆滞,双目无神,死气沉沉地像一只玉做的人偶似的。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魅力,她仅仅只是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发丝夹到耳后,露出晶莹小巧的耳垂。

        随后,头顶的一对毛茸茸的小巧猫耳竖得笔直,两只素手一只熟练地抚弄刺激着两个睾丸,一只手合拢,握着纤细坚硬的阴茎,温柔地上下撸动着,刺激着敏感的冠状沟,意图将输精管内的白灼液体榨取出来。

        鼻尖动了动,像是在嗅着什么似的,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上,檀口缓缓吐出肉棒,任由自己的嘴角还与龟头上粘连着粘稠的银线。

        这个俏丽的美人却露出了如同宠物一般单纯痴傻的神色,盯着那条血红色的曲线,居然伸出香舌,接住了那滴晶莹剔透的酒液!

        “啊~咕,咕,咕~”

        男人的喉咙一起一伏的,吞咽着醇香的美酒,发出了畅快的低吼。

        而与他同饮之人,就是他身下这个美丽如公主,却低贱如娼妓的秀丽美女,驯服地贴在他身下,毫不避讳地舔舐着流到下身的残酒。

        一边舔弄,这只淫荡的宠物还不时抖动一下猫耳,向上一瞟,露出小动物般亲昵依赖,荡妇般妩媚诱人的神色,简直能让任何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下体硬到爆炸。

        而再往下看,入眼处,尽是白花花的肉体与曲线,彷佛是一只被调教完成的色情大猫,妥帖地跪服在主人脚下,亲昵地蹭着他的脚。

        浮动的灯火如同纹身一般,在她不着寸缕的赤裸娇躯上跃动不止,彷佛被放在祭坛之上的赤裸羔羊一般,有种妖异而淫媚美感。

        光洁雪白的脊背,饱满摇晃的硕大乳果,丰满圆润的肥美翘臀,还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猫尾,不停地兴奋摆动。

        即使因为不见天日和沉溺肉欲,久经锻炼,宛如母豹般结实的肌肉已经有些松散,有些肥硕,破坏了些许美感。

        可若不是作为女人,而是作为泄欲的母畜淫宠来说,这具淫熟肉感的躯壳却是最好用不过的肉便器了。

        “哈啊~嗯~唔唔唔~咳,咳……唔唔唔,咝溜——嘶,嘶……”

        那个柔弱的女孩就这么看着这头淫畜谄媚地将主人下体清理感觉,然后张开小嘴,将主人勃起的肉棒一口含到根部,任由自己那张惹人嫉妒的俏丽容颜被扭曲成丑陋却淫贱的模样,埋没在杂乱丛生的阴毛中。

        她像是感到有些冷似的,环抱胸前的玉手又挤了挤,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做出自己徒劳的反抗,却丝毫不知道这样除了展现出自己单薄衣着下的丰满胸脯,激发男人的兽欲之外,毫无用处。

        她叹了一口气。

        “所以,殿下,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呢?就是为了看看刚刚那些人吗?”

        她开口询问,声音甜糯动听,仿佛在跟人撒娇一般。

        一般女生多少还需要“夹”一下,可这个女人天生一副百灵鸟似的嗓子,即使是日常说话,都彷佛藏着一把勾子,勾得男人神魂颠倒,不禁期待起将这个娇滴滴的美人按倒在地发泄淫欲,进出时那如哭似泣的娇喘与媚吟,该是多么撩拨,多么诱人。

        “或者,就是随便找个借口约我出来,向我展示一下新到手的宠物,和您那雄壮的英姿吗?”

        “哈啊——被看穿了啊?哈哈哈哈,如果是小岚你的话,确实很难让人按捺得住。”

        随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擦了擦嘴角,随手把酒杯放到一边,眼角还残留着与史莱克众人冲突时留下乌青,导致他们一行人加入天斗皇家学院失败的罪魁祸首,面色苍白的皇子雪崩笑着说道。

        “比起你来说,这只淫猫又算得上什么?如果小岚你想的话,今晚留下来,我们一起交流交流『学术』?”

        “小女子区区蒲柳之资,岂能入得了您的眼界?殿下说笑了。”女孩纤指微动,不经意地拨弄了下一对巨乳上,属于苍晖学院的校徽。

        “这话,可不能被另外那些个死丫头听见。否则,她们还以为我踩着老师攀上了高枝呢。您可是折煞我了。”

        “哈哈哈,我可不敢和时年老师抢人。算啦算啦,看来我这无权无势的浪荡皇子,是得不到『岚月使』许静岚的青睐啦。”

        雪崩哈哈大笑,装模做样地感概着,好似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

        可手底下,却是狠狠地往下一按,把猫女的脑袋当作飞机杯一样,直插入她的喉咙深处,让可怜的母畜在窒息的边缘挣扎着,却连用手挣扎都不敢,只能不住地低低悲鸣着。

        “言归正传。今天这么急着请你来,还真是要劳烦小岚你一点事情。你那双眼睛,啧啧,那真是绝了,没见过你看走眼的时候。所以啊,想请你掌掌眼,看看那一群人里,尤其是那三个女孩当中,有没有合适的『素材』啊?”

        “呦,那群人怎么得罪您老人家了?值得您下这么重的手?”

        “嗨,瞧你这说的。这不是大家手头上都急缺资源等着用嘛?上头的惯例你也知道,就那点『素材』和资金,哪够我们分的?我这边还算勉强维持。想来苍晖那边的老朋友们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这怎么出成果,怎么跟上面交代嘛?这不,看到几个不错的,这就请你过来,大家联手,做点私活,一切好商量。有时年老师看得上的,你们尽管拿去,都拿去!”

        “哎呀不敢不敢,没想到雪崩殿下这么关心我们的工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你有这么好心才怪!

        女孩许静岚面上笑意盈盈的,心里却是冷笑不已。

        这副冠冕堂皇的说辞糊弄糊弄别人可以,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所谓『素材』到底是什么,落在我们这种人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怕不是歹心一起,找『我们』给他干脏活,空手套白狼的吧?

        不,没这么简单……看史莱克那些人兴师动众,风尘仆仆,随行的老师都能看见两个魂圣,和数个魂帝。

        这举家搬迁的架势……是想加入天斗皇家学院?

        可看他们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和雪崩私底下找我联手抓人的举动,这又是谈崩了?

        等等,刚刚看到那个,莫非是秦明老师吧?

        这么年轻的魂帝都被逼走了,这是干什么?

        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往外推?

        是涉及到了皇室内部的争斗吗?

        美目一转,女孩顿时了然,这雪崩大费周章,着急忙慌地找自己过来,果然没好事。

        不过许静岚心底里腹诽,却是没有拒绝的打算。

        出身苍晖,作为那一届『素材』中唯一的『成品』,她也早就做好了被人当作工具使用的准备——不管是在阴影中,或者是在床第上。

        自从自己哭干了泪,痴笑着跪服在老师面前潮吹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身为正常女孩的一部分。留下的,只有名为“岚月使”,崭新的自我。

        只是……她心底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要怪,就怪你们太倒霉吧。

        纵然深陷深渊,可落在老师手里,好歹还有一丝蜕变成“成品”的机会。

        要是被雪崩惦记上了。

        落在这么一个二世祖半吊子的手里,恐怕结局就只有……

        她看向跪在雪崩面前的猫女,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怜悯的蔑笑。

        “今天啊,您还真是找对人了。要是问别人,还真把我给问倒了。可这几位,呵,我倒真能给您说上一二。”

        “哦?听你这说法,还有过什么故事?”

        “算不上故事,有过一次冲突吧,当初我去星斗大森林猎取魂环的时候,跟他们有过一次照面,还打过一架呢。”许静岚把当初被马红俊调戏,同学们一时气不过,便和史莱克七怪打了起来,最后连叶知秋都惊动了,却被赵无极一巴掌打飞的事情大略和雪崩说了一下,惹得雪崩哈哈大笑。

        “哈哈哈,看起来被小岚你勾走了魂的,不止我一个臭男人啊。”

        “别,别取笑我了……殿下~”

        许静岚俏脸微红,略带撒娇地嗔怪一声,那微微上扬的甜糯尾音,激得雪崩在猫女口中的肉棒都跳了一跳,直呼吃不消。

        他的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貌似含羞带怯的纯洁少女,直欲喷出火来,恨不得一把踹开身下这只废物,将这位娇弱的美人揉入怀中,撕开端庄的服饰,听着她那甜美的嗓音发出的叫床声,在她的哭喊下狠狠地奸淫这副躯体……

        妈的!真是个妖精!

        雪崩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瘦骨嶙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彷佛有一头猛兽即将挣脱而出。

        可最终,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克制住了他的兽欲,令他假做平静,强颜欢笑道。

        “呵……呵呵,那不说了,不说了。还是聊聊史莱克那些人吧。负责收集适龄的女子魂师情报,是你们苍晖的工作范畴吧?这么出色的女孩,和你们打过照面,应该不会漏过去吧?讲讲吧,这些人能不能用。”

        “光凭容貌便足够了,更别提她们自身还是天赋异禀的天才魂师了。想想她们的年纪吧,做素材可是再好不过了。”

        “哦?那可真是个惊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干一票?”

        “先别急殿下,我还没有说完呢。首先,那个姓宁的肯定不行。”许静岚接下来的话,让雪崩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那可不是一般的宁,是上三宗那个『宁』。根据我们的调查,她应该是七宝琉璃宗现任宗主宁风致的掌上明珠。自从妻子死后十年未曾续弦,对女儿的疼爱可见一番。恐怕宁荣荣就是未来的少年宗主了。最强辅助系,一门双斗罗,我们苍晖这尊小庙,可受不起剑骨双斗罗的怒火。”

        “啧……那,其他两个人呢?”

        “那个叫小舞的查不出什么来,只知道她年幼时拿着推荐信入的诺丁学院当工读生,至于是谁推荐,怎么推荐,她家里的情况,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了。应该只是个山民之女吧。这个倒无伤大雅,我们接得住。关键的是最后那位……来头可不一般。呵,也是巧了,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情报的话,不如,问问您身下那位吧。”

        “哦?”

        许静岚此言一出,倒是雪崩突然愣了愣。

        旋即,他露出一脸惊喜的神色,一把抓起胯下那只猫女的头发,不顾她吃痛的神情拔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询问她。

        “喂,喂。贱婢,醒一醒,别发骚了,我有事要问你。”

        “咳咳咳……呕,咳,哈啊,哈啊,哈啊……”

        “我问你,你知道『朱竹清』吗?听过这个名字吗?好好想想。”

        “朱……什么?咳咳,不……我……我还要……给主人口……”

        “还口,口你妈呢!贱货!不长记性!”

        刚刚从窒息中醒过来的猫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晕晕沉沉的,下意识地把嘴凑向雪崩的下身,继续着被中断的命令。

        然而这些微的反抗,却好似惹得雪崩勃然大怒。

        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雪崩却二话不说,“啪”的一声脆响,猫女的脸就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声音之大,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许静岚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只看着那张还算艳丽的脸庞顿时肿了起来,耳边还流出一缕鲜血。

        看样子,雪崩这一巴掌压根没留情,怕是把她耳膜都给打破了,其力道之重可想而知。

        然而还没等猫女缓过劲儿来,便感觉头上剧痛传来,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只看见雪崩怒火冲天的脸。

        “说!那个朱竹清,是不是你们家的人!”

        “别!别……主人,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别打……别打……呀!”

        然而雪崩的耐心似乎不像面对许静岚一样好。猫女还在回想着,就看见雪崩忽的一下,就提起手中的脑袋,往地上一砸!

        几声闷响,只看见猫女的头重重地摔在地上,弹了几弹,随即不动了。

        庆幸这浪荡王爷给这间房间铺上了松软厚实的地毯,这才保住了猫女的一条命。

        否则以雪崩盛怒之下的力道,这一下,就要让这个淫媚的尤物当场丧命,香消玉殒。

        雪崩看起来似乎已经惯于对脚边的贱畜泻火了,正当想跟上一顿拳打脚踢时,被一旁皱眉的许静岚伸手制止了。

        “停一下,再下去她会死的……差不多就可以了。您愿意怎么处置她是您的自由,但至少等她说完。”

        雪崩心底里冷笑一声。

        哼,贱人,不情不愿的,搞得像我求着你一样,还是露出马脚了吧?

        弄了半天,你也看上这批人了,想从我这只贱畜口中套情报吧?

        哈,我还以为你真不着急呢!

        想想自己多少还要给这婊子一点面子,雪崩勉强压下自己的任性暴虐,只是厌恶地踢了踢猫女,不耐烦地说道。

        “五分钟,给我好好想!妈的,想不出来,别说治你的伤了,还要把你下了调教室——”

        “别!不要!求您……不要,求求您了……别让我下去……”猫女好似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惊恐万状地哭喊着。

        然而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甚至无力起身跪在主人的面前祈求原谅。

        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啜泣着求饶。

        “别让我下去,别,别用银叶……让贱婢想想,想想……”

        “唔……朱竹清,是谁?朱竹清……朱竹清……朱竹,朱?”

        她昏昏沉沉地,将陈年的疮疤揭开。于是记忆从撕裂的伤口淙淙流出,带着腥臭铁锈味般的痛苦,让她嘶声呜咽着。

        可站立着的两人一个愤怒,一个冷漠,对她的眼泪和悲鸣都视而不见,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榨取着这只野兽最后一份价值。

        她是个失败品,被粗暴的凌虐过后,没能从灰烬中蜕变新生的丑陋造物,只空余一副艳丽丰满的皮囊,和支离破碎的意识。

        过量的冲击摧毁了她的知性,残存下来的碎片只有痴傻低贱的兽性,除了作为宠物一般被圈养,她已经失去了可被称之“人”的任何东西。

        但是现在,甚至都不需要精神方面的洗脑和催眠,仅仅是雪崩的一个命令,这只淫宠就不得不将自己的人格重新拼凑起来,回想起自己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这简直就像是打开一台电脑的安全模式,命令它给自己安装操作系统一样。

        难以想象,是要经过怎么样的摧残,才能把一个人的意识彻底摧垮,将所有底层开放出来,宛如提线木偶任由他人随意覆写操作。

        而这样脆弱的心智,想要承载名为“理性”的进程,太过于艰难了。

        勉强从把作为雌性的碎片,拼凑出人形的轮廓,于是曾经遭遇过的伤痕与痛苦,就从血肉模糊的裂痕中重新浮现出来。

        “朱,朱……朱家,我是……我是,是,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先回想起来的,是风声。

        风声呼啸着在耳边盘旋,拨动着飞舞的发梢。

        微微的凉意铺面而来,令人为之一震。

        踮起足弓,向后轻踏,久经锻炼的肌肉爆发出与娇小身躯不相符的力量,她轻盈得像一根羽毛,在幽深的夜幕中一跃而起,没入夜空。

        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每一根汗毛都在直立,她沐浴月色,踏着黑夜前行,直到被引力牵引而下,轻巧地一点,漆黑的幽灵便像猫儿一样进入了又一片夜色,悄无声息。

        “小跳儿,你迟早有天会摔下来!”

        模糊得看不清面庞的女孩打趣她,她扭过脸,做了一个鬼脸。

        还没等两人的斗嘴分出一个胜负,一根令她心惊胆战的皮鞭切断了她的视线。

        两只小猫儿吓得炸了毛,哭丧着脸,悻悻地看向身后导师面具下无喜无悲的脸。

        灼热的日光下,一身漆黑长袍的导师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连握着那根上好皮毛鞣制而成的恶毒皮鞭的手,都带着严严实实的黑色手套,不露半点肌肤。

        她知道这是星斗血案后为了证明忠贞,所有姓朱的女子都必须严加训练,苦行禁欲。

        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她连支撑自己的手臂都乏力了几分,只觉得以后的日子黯淡无光。

        “……严加训练,才能心如止水,不受幻觉控制,绝不能有半分懈怠!安丫头小跳儿你们两个,今天加练一个时辰。”

        走神的她,只听到最后导师下达的令人叹息的责罚,便向一旁走开了。

        那高大的阴影一退,毒辣的太阳便重新炙烤着她,让四肢着地,训练臂力的她汗出如浆,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

        身上的贴身背心又湿了几分,透出结实的腰身与硕大的乳房。

        导师从人群中走过,有稚嫩的,有成熟的,所有朱家的女子分列成队,一同经受着近乎严苛的训练。

        “都怪你啦,害得我也要跟着你这个总喜欢瞎蹦跶的小跳儿受罪……完了,这下吃完饭就要上文化课了,我们哪有时间休息啊?唉,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杀人,盗窃,收集情报……我们这哪像是皇室成员啊。”

        一同被罚的安丫头凑过脸来抱怨着。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傻乎乎的姑娘,比自己还大两岁,却好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样,不管训练还是处事都呆呆的,亏她还一口一个小跳儿叫着呢。

        “还凑过来,还没罚够。活该,谁让你咒我来着?云大姐盯着呢,别偷懒了。再这样下去,别说我了,连新来的清丫头你都比不过,那多丢人。”

        “嘿,你个小跳儿,我怎么可能比不过清妹那丁点大的小丫头片子啊?看不起我?”安丫头叫起撞天的屈来。

        “再说了,我哪是咒你啊,不识好人心……说了你太爱炫了,老喜欢一跳跳好远的,总这么飘,出任务时摔下来怎么办?到时候啊,有你可受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小心点云大姐。给她看见了,准要上报那个老太婆,到时候,肯定又要念叨那什么『幽冥猫,夺命人,不惜身,出手准,行事稳』……”

        “行了行了,别又偷偷编排云姐啊你,练你的吧。切,我怎么可能会摔呢?”

        她满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地跃动在清澈的晚风之中。

        她是最优秀的杀手,最灵巧的黑猫。

        暗夜是她的披风,替她掩去一切痕迹,清风是她的羽翼,让她游荡得自在得意。

        她漫不经心地踏着一个个虚幻的噩梦,随手取出深藏的秘密,抑或是鲜活的性命,在每个人惊醒过来的一刹那,又消散无影,不留痕迹。

        年少得意,长久禁欲,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最为骄傲的时候,怎么听得进老人们的苦口婆心?

        在导师高压严厉的教导下,她俏皮地耍着滑头,偷懒取巧,在导师眼皮底下和自己的姐妹们说笑话递纸条,寝室里发花痴幻想着自己未来会嫁给哪位戴家公子,或者交流打扮自己的小小技巧,只把大人们都当成了傻瓜。

        她甚至在每一个了无痕迹的夜晚中,违背了导师明令禁止的戒律,沉溺于流传于血脉中,痛苦与欢愉交杂的幻境中。

        幻境中健硕的身影,如野兽般粗野,又像神明般威严,细细把玩,品味着她引以为傲的健美身躯上每一寸敏感娇嫩的肌肤,将她最私密的地方翻了开来,在她恐惧与欺骗的目光下,让她哭喊着登上没有止境地高潮顶峰。

        那酥麻刺激的快感似乎永无止境,近乎暴力般灌入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干死,却又在那根恩物灼热的冲击中被肏活过来,肏得她双眼泛白,嘴角流涎。

        那梦中的快感虚幻无比,却又真实的可怕,令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似是春宵苦短,彷佛长夜漫漫。

        直到她睁开眼皮,喘息着把手从敏感的小穴中抽出来,在清晨朝阳的照耀下,指间猥亵的淫液还散发着禁忌的银光。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导师叹息着说道,在她又一次衣冠不整地偷偷摸出房间,试图掩盖自己一夜春梦的痕迹,在冰冷幽暗的走廊上被当场抓获的时候。

        导师转身离开,保守宽大的漆黑袍子下,肥美丰满的成熟娇躯隐约可见,几道清晨的日光投入进来,映出一道性感妖媚的身影,让同为女性的她都忍不住嫉妒起来。

        清脆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留下来的,只有导师的一句不明所以的叹息。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成熟起来。可现在看,只有小跳儿……不,阿宁,只有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你现在不服,我知道。但我只希望,你明白的那天不会太晚。唉,若真有那一天,你……你恨我吧。”

        看着导师远去,她这才松了口气。

        拍了拍单薄背心下波涛汹涌的心口,她长出一口气,试图把自己羞得通红的脸蛋降温下来。

        逃过一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嘴硬地小声嘟囔着。

        “什么嘛?这么郑重其事喊我名字,我还以为要说什么呢。结果就说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东西……这有什么嘛!我看那些死丫头们也和我差不多啊,顶多,顶多是我忍不住多做了几次嘛……”

        说罢,做贼心虚的她踮起脚尖,转身离开,

        然后一脚踏了个空。

        那些梦醒了,宛若泡沫一般消逝殆尽,没留下半点痕迹。

        没有了那些虚幻的梦,她一脚踩了个空,终于像她们说得那样,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那时她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无边无际,无休无止的绝望,令她一次次地挣扎,一次次地崩溃,一次次地堕落,一次次地摧毁,直到她崩溃殆尽,只余下一地的残渣。

        那时的她,还知道向上看。

        映入眼帘的,是友人从未见过的模样。

        矫健的雪白身躯变得棕黑油亮,任由男人大力揉捏,紫得发黑的乳头和阴蒂上残忍的穿过了畜生一般的铁环,空空荡荡合拢不上的小穴空的令她心悸。

        粘稠腥臭的液体淌满了这具遍体鳞伤的娇躯,妩媚的脸庞却浮现出淫荡饥渴的媚态,唇齿间吐